天启龙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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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步，捎带着买鱼（散文）门前有个翡翠湖，是幸福的。认真地说，是翡翠湖公园。有堤，有水，有桥，有能够撒腿就跑的漫道，有可以随意歇息的亭子，还有……是休闲运动的最佳场所。散步，是晨练的项目之一。能吃上鱼，则是身体健康的需要。目前，鱼是我太太最需要的营养品之一。只要是有水的地方，便有鱼。翡翠湖的水域面积，说有上千亩。这么大的地方，自然是水静鱼肥了。俗话说，靠山吃山，靠水吃水。靠着湖的人家吃什么？一定是吃鱼了。不知为什么，翡翠湖能够成为“渔民”的人家，只有四户。既是殊荣，也是利益获得的标志。秋冬季时，四户人家是合伙起鱼、卖鱼的。虽然，天寒地冻。大清早的，一条船，至多两条船，一并下到水里，有人划船，有人擂鼓，有人收网。一两个小时后，满舱的收获，通过集市的来来去去，便成为他们四户人家口袋里红灿灿的快乐了。春夏时节，打鱼、卖鱼又分散开来，各做各的。湖的四周，各自拉开一定的距离，选择一个点，便是卖鱼的摊头。放船下水的是男人，守在摊头上的是女人。每天早晨，男人们从水里捞上来多少新鲜，女人们就在摊头上换回来多少喜悦。翡翠湖，生长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之间。因为，城市建设的日臻完善，道路、水网工程、设施己不是曾经的破败不堪。所以，翡翠湖的水是无污染的、纯净的。当然，对于鱼的生长环境来说，可能缺少了一些必需的营养。鱼能长多大、多肥，也就不好说了。但是，这样的环境，生长出来的鱼，却具有了纯天然的特质，是人们梦寐以求的珍品佳肴。我住到翡翠湖的边上，也有十多年了。每天，早早晚晚的，都在湖边散步，却很少关心鱼的事情。翡翠湖都生长着什么品种的鱼，鱼能长多大，几乎是一无所知的。近几年，太太的身体不大好，尤其是心脏出了些毛病，导致身心健康、身体素质都出现了一些问题。故此，吃药、打吊针，也就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了。古人说，是药三分毒。吃药治病，吃药也同样伤了身体。只有增加营养，调理膳食结构，才能达到既治病，又保健的效果。可是，很多大荤、大油的营养品又不宜吃。最好的，可以吃，有营养，又无副作用的东西，那就是鱼。散步，沿湖半圈，溜达到湖东的第一个鱼户“摊头”。卖鱼的，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嫂。身边，一辆电动三轮车，一个装满了塑料袋、杂七杂八东西的竹篮子，两三个塑料盆，还有一台电子秤，便是摊头卖鱼挡的全部。在翡翠湖买鱼，最好买的，便是参鱼。这种鱼，合肥土话叫白参条，身体扁而长，银白色，是淡水中最常见的一种鱼。翡翠湖的鱼，因为特别的环境，价格要比市场上贵了很多。但是，买鱼人依旧趋之若鹜。翡翠湖还生长着少量的虾、泥鳅、汪丫（学名黄颡鱼）、鲫鱼等，也是很抢手的好东西。参鱼富含蛋白质、脂肪、有机酸及各种维生素和矿物质。长期食用，有提高免疫力、健脑、明目等功效。而且，对心血管、抗癌、养阴补虚等有明显的作用。老少皆宜，尤其是体虚胃弱、营养不良的人更适宜。卖鱼的大嫂，将才出水的参鱼按大小，分装在两三个盆内。大一点的，五寸左右，要价十到十五元每斤。大多数的，只有二三寸长，甚至更小，价格六到九元不等。一般人买鱼，都喜欢买大一点的。但是，赶不上点，大的买不到，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，在小些的里面挑选了。我蹲下身去，拽上两个塑料袋，一个套在手上，当手套用。另一个，装鱼。挑选鱼，也是有诀窍的。大的、活的，当是首选。可是，参鱼很娇贵，只要一离水，便活不了多久。倒到盆里的鱼，若不放些水养着，很快便死去了。即便，手上套着塑料袋，挑拣起来也蛮方便的。看到了一只汪丫，不足两寸长，便顺手拿进了我的袋子里。“呵呵，汪丫可不能拿哟。”正在忙着分拣虾子的卖鱼大嫂说话了。谁知道，她忙着，眼睛却没忘了我的手。“这么小的汪丫，跟参鱼不是一个价？”我说。她回答道：“大哥，汪丫可是二十多块钱一斤的好东西，怎么能混在参鱼里卖呢。”“那，怎么就放在一起了呢。”我说：“你放在一起，我就认为是一样的。”“不行啦，卖给你，我不亏大了！”她头也不抬地说道。怎么办呢？只得将汪丫退回到盆里去了。“大哥。”大嫂跟我唠起来了。说：“我看你经常来买，怎么吃呀？”我说：“我家人吃药，需要补。这鱼小，刺多，烧呢，吃不到多少肉。我呀，干蒸，就喝那么点儿汤，有营养。”“哦！”她说：“那，小点也可以呀，多买点嘛。”“打浪太费事了。”我回答道。“打浪”，在合肥地方土话中，就是处理的意思。她说：“看样子，你们都是退休的人了，有的是时间，慢慢搞就是了。”其实，我真正的吃法没有告诉她。这样的参鱼，无论是烧，还是蒸，都是吃不到多少肉，也喝不了多少汤的。吃不好，还会被鱼刺给卡住了。我呢！专门买了一台破壁机，将鱼炸成汁，连肉带刺的，粉碎了，做成汤，全喝了，还会有浪费吗？当然，这个方法不能跟她说。她若知道我这样吃，她就会劝我买那更小些的，卖不掉的，早已死了的一堆。我说：“我呀，根本就不会‘打浪’这东西。回去呢，也就是瞎搞搞，搞不干净不说，有时连鱼胆都给弄破了。煮好的鱼，苦哟。”她笑了。说：“那倒也是，你们怎么会有这手艺。你看我，一盆鱼，二十分钟就搞干净了。”说的就跟小孩玩过家家似的，轻松、自然。我在心里，好一个笑。小时候，我在农村生活过，捞鱼摸虾的事，岂有不会的！十二岁，我就光着屁股下田钓泥鳅。钓泥鳅可是有讲究的，钓子的最前端，是线连在钓竿上的卡子。卡子是用竹蔑片削出来的，两头尖，两粒米那么长，穿上蚯蚓。而且，蚯蚓要穿得比卡子长些，不能露出卡子来。据说，泥鳅虽是在水里面，也能看见钓子的。露了卡子的钓子，泥鳅是不会吃的。初春，依旧是寒气逼人。尤其是清晨下水，会冻得直打哆嗦。我人小，力气也小。即便，心中有一团“泥鳅之火”，却技不如人。穿钓不如人，插钓不如人，起钓不如人，收获也不如人。第一次下钓，就钓了“两只眼睛”，一条泥鳅。时间久了，技艺也就逐渐提高了。我家是农村人的一员，但父亲是吃国家饭的，家庭生活比其他人家好了很多。我钓的泥鳅，不用拿到集上去换针线、煤油，可以自家吃。这“打浪”、烧制等活计，都是我来做，我能不会“打浪”鱼吗！每天早晨，几乎都出来散步。一般，都是围湖一圈，至少三公里吧。近期，连接湖东西两岸的虹桥在维修，封住了。沿湖散步，就只能散半圈了。不过，从东门往北，可以向与翡翠湖连在一起的翡翠公园延伸。来回，也能走上三四公里的路程。而且，还有一大片的荷花衔水绽放，可以观景呢！买到鱼了，是要以鱼为主的。散步的时间、路程、景观等等，都得“缩缩水”了，赶紧回家，不能把活鱼弄成死鱼了。回到家，首先是脱掉外衣。接着，找来剪刀、塑料袋子，开始“打浪”鱼。参鱼虽小，肚子里的五脏六腑等大杂烩跟其他鱼是一样的。第一道工序：一把抓起一条参鱼，头向内，大拇指扣住鱼尾。大拇指的跟部与食指双扣，用力压紧了，让鱼嘴张开，剪刀插入，顺势下去，便剪到了肚脐眼。第二道工序：从肚脐眼处，捋着剪开的口子，伸进食指，搂底一抠，肠子、籽、泡什么的便被扯出来了。再向后使劲拉，拉到头部，大拇指的指甲顺着鱼的上腭，抠住了，用力扯，一直扯到嘴唇处，鱼的内脏便全部捋尽了。随后，将两边的鱼鳃抠掉，把残留在肚脐眼处的鱼肠根部摘尽了，再用清水冲洗一下，一条参鱼便“打浪”得干干净净了。我用破壁机做鱼汤，虽是才学的，却尽得其法，做出来的鱼汤，绝对美味。一次三四条参鱼便够量了，将鱼放入破壁机中，再放入各种佐料。当然，都放了哪些佐料，就不能一一说了。起码，也是我的自制秘方，轻易不能示人哩。再放入适量的水，便可以开机了。破壁机先是加热，便将鱼烧熟了，熟到香味四溢时，才开始搅动。这可不是一般的搅动，是狂风暴雨似的搅动，鱼肉搅碎了，鱼鳞搅碎了，鱼刺、鱼骨头全搅碎了。而且，无论是肉，还是刺与骨头，全都看不见了。能看到的，就是呈灰白色的鱼汤。这鱼汤，像牛奶，像豆浆，像果计。既不同于水，清淡。也不同于糨糊，黏稠。待到温度适中了，揭开盖子，倒在碗里，一口喝下去，就像是加过润滑剂似的，不用吞咽就直接进到肚子里了。那个香哟，能让人回味半辈子。我的破壁机正在工作呢，出去买水果的太太回来了。她一脚进门，钥匙还未来得及放。就说：“我的天哩，今天的鱼汤又加了什么大料？太香了，我在楼梯口就能闻得到。香的我呀，都上不动楼了。”我放下手里的活计，只是看着她笑，却什么也不说。我知道，她是为了鼓励我买鱼、“打浪”、煮汤等一系列艰辛的工作，而故意为之呢。当然，她就是不鼓励，我也是要做的。既散步，又买鱼，还做成了汤。解决的，不仅是眼前的努力，还是心底里的期待，何乐而不为呢！2020年5月30日写于合肥翡翠湖畔